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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| 財經思享匯，作者 | 李嘉志，編輯 | 劉亞杰

“孟羽童已離開，不在公司任職。人員流動很正常，感謝關心。”格力發(fā)出公告，一些問題告一段落，一些問題懸而未決。

繼續(xù)學業(yè)、直播帶貨，還是開始創(chuàng)業(yè)，孟羽童在選擇離開格力之后，一切已不再重要；或許未來董明珠會在某個公開場合，對這段過往簡要評判，或怒其不爭，或遺憾無奈，其實也已不再重要。

可是最大的疑問再次出現(xiàn)：董明珠的“班”誰能接？又該怎么接？

當年分封一方，經銷商“五諸侯”之一的徐自發(fā)接不了；后來寄予厚望，貼身服務日常的劉乙蓉接不了；如今順應時代，天然就帶流量的孟羽童也接不了。每個人身上都有足夠閃亮的標簽，可是都沒能接過董明珠的權杖。

“你把企業(yè)當成自己的家（來經營），你就是未來的接班人。”2019年第一次臨時股東大會上，董明珠曾經如此明確繼任者條件?？墒腔叵?，徐自發(fā)曾經忠誠，劉乙蓉無微不至，孟羽童自稱“連續(xù)工作21小時”——格力都曾是他們的家，不管他們是否愿意。

“這個人選不是我說了算，而是靠他做出來。”還是那場股東大會，董明珠的這句話經常被人們忽略，卻道出了問題的關鍵。“接班人”們都有閃亮的光環(huán)，卻沒有將耀眼轉化為資本，甚至沒有耐心走到最后。

目前，仍在候選人之列的人，已經所剩無幾。

繼任者光環(huán)

對格力而言，“接班人”是個老生常談的話題。

董明珠生于1954年。如果按照“女性55歲退休”的標準，她應該在2009年就結束職場生涯。不過作為家電行業(yè)名聲在外的女強人，她沒有選擇退休，經過2015年、2019年、2022年三次換屆，仍然堅守在自己的崗位。

她也曾想過退下來。在她2006年出的《行棋無悔》書中，第一次提到對接班人的看法，并表示“培養(yǎng)年輕人一直是我的心愿”。

此后越來越多的人員跳入備選人名單。

來源《行棋無悔》摘錄

第一個候選人是徐自發(fā)。1997年，董明珠在全國推廣“股份制銷售公司”模式。完成格力電器與渠道商深度利益捆綁后，徐自發(fā)成為該模式的堅定擁護者之一。

根據(jù)格力電器公告，2007年由10家格力電器區(qū)域銷售公司組建的京?；ヂ?lián)，以戰(zhàn)略投資者身份，從格力集團受讓格力電器10%的股份，一躍成為第二大股東。股權穿透顯示，徐自發(fā)正是這10家公司的第一大股東。

2016年底，董明珠聯(lián)合多家公司通過增資30億元，獲得珠海銀隆22.388%股權，媒體報道其中眾多資金來自于徐自發(fā)持股的格力經銷商，作為增資方之一的燕趙匯金也與徐自發(fā)有很深的聯(lián)系。

董明珠張開了規(guī)劃圖紙，徐自發(fā)堅定不移地合作；董明珠需要資金支持，徐自發(fā)全力配合，徐自發(fā)入圍“接班人”之列并不奇怪。

除了徐自發(fā)，董明珠秘書劉乙蓉也曾入圍名單。有報道表示，劉乙蓉一直在協(xié)助董明珠完成日常工作，言傳身教獲得不少的成長，深得格力快速發(fā)展的精髓與要義。假以時日，自然有條件成為接班人。

當然，少有人支持這種說法，尤其在劉乙蓉離職、孟羽童加入格力后更少了。后者被董明珠從綜藝節(jié)目《初入職場的我們》中拔擢，不僅可以完成接待、制定策劃案、整理辦公會議紀要等劉乙蓉的份內工作，還能主持直播和發(fā)布會，能力似更勝一籌。

何況在孟羽童入職的時間點上，恰逢格力推動銷售渠道扁平化改革：一方面，在抖音直播開通“明珠羽童精選”，作為線上銷售的重要補充；一方面，專賣店和經銷商可以通過線上“格力董明珠店”直接拿貨，打破了省級代理的“鐵飯碗”。

悄然間，線上成為格力的重要戰(zhàn)場，孟羽童成了重要武器之一。格力的資源向孟羽童傾斜，期待她既能開創(chuàng)線上渠道業(yè)績增長的邏輯與方法論，又能幫助格力在省代“叛變”業(yè)績下滑后穩(wěn)住陣腳。

董明珠認為格力的成功是“掌握核心科技”，但技術并沒有成為她選擇接班人的唯一依據(jù)。利益捆綁的渠道商、摸透格力的行政要員、推動轉型的年輕人，入董明珠“法眼”的角色均與市場有關，技術標兵和科技骨干始終藏在幕后。

失敗者群像

遺憾的是，這些站在臺前的候選人，最終都沒有給出理想的答卷。至少在董明珠看來，這些答卷不夠理想。

關于徐自發(fā)和劉乙蓉的故事，媒體報道已經頗為充分。由于渠道變革的一系列舉措，這兩位候選人以大股東和市場部長身份，連同前執(zhí)行總裁黃輝組成“復仇者聯(lián)盟”，在2021年集體出逃。原本空調業(yè)務并不突出的飛利浦成為落腳地后，大有分庭抗禮之勢。

近期，徐自發(fā)還向董明珠的“老領導”朱江洪發(fā)出邀請，調研飛利浦空調滁州產研基地，獲得滿口稱贊——勝利還未到手，已經拔劍誅心。

盛怒之下，董明珠將格力河北地區(qū)的經銷權，授予珠海桓格數(shù)字科技有限公司，取代徐自發(fā)執(zhí)掌的河北新興格力電器銷售有限公司。

倘若“復仇者聯(lián)盟”能夠力挽狂瀾，在格力的強壓之下獲得一席之地，按照董明珠“成者王侯”的價值觀，不排除其退而讓賢的可能性。

可是根據(jù)奧維云網數(shù)據(jù)，自2021年以來，格力、美的、海爾組成的空調市場“三巨頭”格局始終沒有改變，三者瓜分超過70%的市場份額；四五六位之間纏斗的，也是奧克斯、海信、華凌等老面孔，始終不見飛利浦的身影。

缺少業(yè)績支撐的“誅心”，過于脆弱無力。

從年齡上看，徐自發(fā)同樣生于1954年，與董明珠同齡，因此所謂的“接班人”頂多算是董明珠的“平替”，他的上位不像承接，更多是對董明珠權力的挑戰(zhàn)；至于劉乙蓉，她的角色在飛利浦并不突出，難有機會證明自己。因此在董明珠眼中，他們很難算得上成功。

至于孟羽童，情況同樣如此。試想，同樣是推廣格力小家電產品，如果抖音賬號去掉董明珠的名字，就叫“羽童精選”，還能有首場直播銷售額達62萬元、賬號粉絲超過230萬的成績嗎？

何況把名字加上，這個平臺的業(yè)績同樣一般。

結合新榜發(fā)布的《2022新媒體內容生態(tài)數(shù)據(jù)報告》與巨土文化提供的研究報告，截至2021年5月抖音平臺創(chuàng)作者數(shù)量達到1.3億人，粉絲數(shù)量超過100萬的創(chuàng)作者占比超過1%，而“明珠羽童精選”230萬粉絲的成績，或許很理想，但絕對不夠優(yōu)秀。

“其實說實話，直播不算是我特別感興趣的工作，但是看到那個銷售額的時候，還是會非常有成就感。”孟羽童曾在個人小紅書直播中這樣坦白。

她沒有將格力的發(fā)展目標視為自己的責任，這一點很不“董明珠”。意志力和戰(zhàn)斗力都不夠強大，或許預示著孟羽童早已退出接班人的行列。

也正是這些接班人的主動退出，成為不斷磨礪董明珠斗志的磨刀石，讓她越挫越勇，在沒有繼任者的時候仍然握緊了拳頭。

“雖然我已經60多歲了，但是我的心像25歲一樣。”按這趨勢，董明珠還要繼續(xù)維持25歲好多年。

尋找格力的“董宇輝”

可是就讓董明珠這么挺著，也不是很好的辦法。畢竟現(xiàn)在的格力，需要的不僅是有能力的人，還要盡量年輕。

格力重點布局線上渠道，順應了市場發(fā)展需要。全國家用電器工業(yè)信息中心發(fā)布的《2022 年中國家電行業(yè)年度報告》顯示，2022年全國家電行業(yè)線上市場零售額規(guī)模為4226.6億元，整體貢獻率占比為57.8%。

年輕族群成為消費的主力軍，或許他們支付能力有限，可是群體數(shù)量龐大，所以是兵家必爭之地。當創(chuàng)作者通過短視頻和直播方式銷售產品成為大勢，要求企業(yè)必須跟上轉型節(jié)奏，適應時代所需。

格力的管理層能夠順應這場改變嗎？或許可以，只是難度會非常高。根據(jù)格力電器發(fā)布的2020年財報數(shù)據(jù)顯示，其董事、監(jiān)事和高級管理人員的平均年齡已經達到53.78歲；到2022年平均年齡進一步提升到55.17歲。

讓整體接近退休年齡的管理層，洞察年輕消費族群的特點，這并不容易。

參考第三方機構“蟬媽媽”的統(tǒng)計數(shù)據(jù)，近一個月“格力明珠精選”銷售額維持1000萬-2500萬元之間。即使按照上限的2500萬元推算，直播間全年的銷售額約為3億元。除非董明珠找到格力的“董宇輝”，否則如此成績必然不能讓各方滿意。

“格力電器的問題在于多元化布局太晚了，海爾集團、美的集團產品線很全，涵蓋了幾乎所有家用電器細分產業(yè)，格力電器主要還是空調供應商。”在帕勒咨詢公司資深董事羅清啟看來，格力的腳步越來越慢，與管理層過于保守有一定關系。

“必須逐步向年輕人讓渡管理權，讓30-40歲的新生代管理層走向前臺，不應將所有的聚光燈都打在自己身上。”家電領域專家劉步塵的指向很明確。

在格力管理層，50歲以下的成員只有鄧曉博（董事、副總裁、董事會秘書，47歲）、程敏（監(jiān)事，42歲）、王法雯（職工監(jiān)事，39歲）、廖建雄（財務負責人、總裁助理，49歲）以及方祥建（副總裁，45歲）5人，他們更年輕，理應成為“掌權者”。

雖然格力電器獲得1901.51億元營收以及245.07億元歸母凈利潤的成績，他們只是參與者，交棒有違董明珠的價值觀，但時間并不站在這一邊，再拖下去困難會更多。

至于“聚光燈打在身上”的人，孟羽童走后只剩下董明珠一人，也許，她應該給年輕人們更多的機會，而且越快越好。